安妮的饺子馅

【冰上的尤里】无处安放的浪漫(大逃杀paro,不定期更新)

简介:

在这个国家,每年各个区域都要挑选出15-30岁的年轻男性投放到荒岛上令他们互相厮杀直到只剩最后一位“胜利者”。胜出的人将永远不会再被选中参与“大逃杀”,并且会拥有享之不竭的财富。

胜生勇利就不幸被选中。可他发现,另一个区域来的“波波维奇”竟然是冒名顶替的。而这位冒名顶替者则是去年大逃杀的胜利者Victor Nikiforov,他声称自己会帮助勇利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本文和任何现实宗教、体/制无关,里面的书籍名称等也是我瞎编的。

CP:维勇、Leoji、奥尤


泪水在西郡优子的脸颊上流淌着,而她无暇顾及将它们拭去。她的双手正握着胜生勇利的手,手指因为情绪过于低落而一片冰凉。

“这种事怎么会偏偏落到胜生家头上!”她说。

“这样突然……以后该怎么办呢……”她又说。

优子的丈夫西郡豪坐在一旁一语不发、眼圈红红地闷头抽烟,不看勇利也不看自己的妻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着实无甚可说了。

勇利无言地注视着自己打小的玩伴,感觉有些恍惚。今早在杂货店,她还一边微笑着向自己打招呼,一边回头大声呵斥自己的三胞胎女儿们。而现在,她却只能站在他的送葬队伍里,泪流满面却无计可施。他想安慰她来着,但一个可称是已死之人的家伙的安慰又能有多大效果?

更何况连他自己都还难以接受现在的事实。

勇利的母亲宽子在晕倒了一次之后,已经躲进里屋了。一方面,作为一个女人,她认为自己悲痛欲绝的样子不宜为外人——门口的监视士兵——所看见,另一方面,她需要做些祈祷,让主保佑自己的儿子。即使不能继续在人间侍奉他,也可荣登天国,在那里等待将来和家人一起团聚。

事实上,这也是胜生利夫——勇利的父亲——的想法。

“他当然会上天堂。他毕竟是奉献于荣耀主的神圣仪式!”他说,“无论如何,主都会给他一个妥当的立身之所的!”

话虽如此,这位父亲的脸上却全无喜悦或安慰的神色。今天早上,他大半的生命都被神殿的公告抽走了。勇利甚至觉得,如果不是那历史悠久的仪式规则尚给他残存了一丝希望,他会比自己更早去拜会所谓“唯一的真神”。

黑发青年的姐姐真利似乎是所有人中唯一没有被悲痛压倒的。是她将晕倒的母亲扶到了床上,得体地接待了堵在自家住处的士兵和前来探望即将出发的勇利的西郡夫妇和美奈子。她苍白、镇静,脸上没有泪痕,说话的语调和以往没什么大分别。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很可能就此成为了父母唯一的依托。

美奈子猛吞了一口酒,将小玻璃杯“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

“你想带什么走呢?”她用沙哑的喉音问。美奈子在附近的剑道学校当老师,一直是勇利除了家人外另一位可亲的长辈。

“不知道……”黑发年轻人恍惚地回答。他被允许在去参加那愉神的秘仪时带一样不重于500克的、非枪支刀具和化学品的私人物品,除此之外不能有其他行李。但他没时间好好考虑自己究竟想带什么。在离开之前,他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和家人告别以及处理自己的事务。但话又说回来,什么“私人物品”能抵消即将彻底和家人永别的痛苦呢?

美奈子撩起脸侧被汗水和泪水浸湿的长发别到脑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活下来。我教过你的!而且你体力很好,勇利!”她大声说。

随后她又补充道:“没人会因此怪你的,孩子。”

勇利敷衍地一笑,点了点头。他心不在焉地注视着桌上的一只正在爬行的甲虫:它渺小、拥有自以为无可匹敌的外壳,在夹缝中获得自由。

却不知道一个普通人类的一根手指就足以将它碾死。

“时间到。”门口的士兵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响指,手按在了枪的扳机处。

被抽签选中的胜生家的儿子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向满屋的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他低声说,声音嘶哑难听。随后,他头也不回地跟随士兵走出了门外。

士兵们个个面容严肃,木偶人似的,穿着高至脖颈的灰色制服。每一件制服后面都都印着象征至高无上,全能全善的主的标识,据说那是世界诞生之初神赐给人类荣耀的纹章。勇利看着他们,打了个寒噤。

他并没有惧怕什么神明。但他确实想知道自己恰巧被选中是否当真出于偶然。胜生勇利,23岁,帮助父母一起经营了一家温泉旅馆。这样的身份看上去无甚不妥。

当然,如果没有算上他的“地下买卖”的话。

难道他们全部被发现了?勇利顿时一阵紧张,腿抖得几乎站不住。

“请等一下!”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真利随之跑了出来。

士兵们纷纷握住了枪。看到这幕,年轻女子停在了原地。

“不会占用太久的。”她乞求道。“我只想给他件东西,这是被允许的。”

“主的时间一刻也不应被占用。”一个士兵粗声粗气地答道。同时粗暴地向她挥了挥手。

“主是仁慈的,他会原谅我弟弟刚刚的健忘——他忘记了挑选自己的私人物品。”真利向他们行李,并掏出了几张钞票和几枚硬币塞进了队伍中一人捧着的“赎罪箱”。

听到硬币撞击箱底发出的清脆响声,士兵的面色稍稍缓和。“这是神所悦纳的,”他说,“愿他原谅你小小的逾矩,小姐。”

真利跑到勇利面前,将一条长长的链子塞进了他手中。“爸爸妈妈希望你把他俩的戒指带在身边。妈妈说它们会带来好运!”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勇利用手摩挲着那条穿着两只金色小环、因有些年头而颜色黯淡的金属细链,咬住了嘴唇。

姐姐注视着他的面容,看了又看,表情中终于染上了一丝哀戚。

“你的生意……我会尽力帮你照看。”她说。

勇利攥紧了拳头,点了点头,转身匆匆上了车。这是他在最后时刻所能做的最好的反应了。否则他也许会让一些愚蠢的念头所控制——比如相信自己能顺利逃跑。

……

一辆小轿车盛气凌人地驶过拥挤的街头,全然不用注意那些还在路边的商贩。而行人们熟练地纷纷躲避,在走开之前,望向它的眼神却带了些许同情。也有些人跪在路边,用狂热的目光向这辆车行注目礼。他们会把手放在胸口,口中念念有词地大声祈祷着。

勇利没精打采地靠着车窗。汽车的颠簸弄得他下巴生疼。他这时候可以哭泣,他想,就像之前的每一位被神选中的男人一样。他们有的已至壮年,有的还是身量未足的孩子。无论上车之前如何,在车上他们总会彻底瘫软在椅子上号啕不止。

他也曾是那些路上各怀心思的行人的一员,透过车窗瞥到这一切。

可和以前不同,他的心里只怀着一种干枯的悲哀,反而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毕竟,眼泪的源泉在心灵。

汽车会将他带到一个集中今年“大逃杀”仪式参与者的地方去。在那里,他会碰到来自各地的和自己一样被选中的可怜虫。而他会和他们一起度过可能是人生中的最后三天。而这三天里,他们也要彼此杀戮,就好像对方和自己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

这便是所谓神圣的“大逃杀”令人恶心的一面。

没人能说清这项仪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按照《神典》记载,这场可怕的格杀是人类历史的开端。勇利对此当然嗤之以鼻。而在一些可信的史料中,这种仪式在一千年前,当今国/教第一次掌权时就存在了。仪式规则和现在大同小异:每年6月,政/府主持以抽签的形式从各地15岁至30岁的男性中选出13名“大逃杀”的参与者。这些据说是“被神看中”(勇利更愿意说他们是被神诅咒)的年轻人们分别被随机发配武器,随后被带到一个孤岛上。整个仪式将要持续三天,最后只能有一位“胜利者”活着走出孤岛。这位胜利者的奖励是余生不再蒙受可能被选中的阴影,而且任何开支都会国库承担。换而言之,一个彻底摆脱了贫困的新贵。

倘若三天之后这唯一的胜利者没有出现,那么仪式便宣告失败,所有参与者都需要被“销毁”。按照神父的话说,这种失败的仪式可不是吉兆。

这项仪式就这样如影随形的跟随着这个宗教,在每一次它获得权力时浮出水面,直至今日,交通工具由小船换成了直升机,武器中有了枪支的身影,但“规矩就是规矩”,它被有掌控力的上层和虔诚的下层信众一起维护着,和这个宗教同样包含的严苛的道德规范和谐共存于同一片土地上。

勇利把额头抵在膝盖上,感到一阵饥饿引起的反胃。他从知道了神殿公布的抽签结果后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今天的第一餐饭恐怕要等到达目的地之后才能享用。车上除了《神典》和《先知圣训》再无其他读物。而在这位青年眼中,这两本书唯一的用处可能是当燃料。

百无聊赖中,黑发年轻人将姐姐递给他的戒指项链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这是一对样式简单、随处可见的金戒指——两枚旧货相互倚靠在一起微微摇摆着,在阳光下散发着一种暖洋洋的色调。

他想起了一向疼爱自己的美奈子老师的话。

没人会因此怪你的。

但在“游戏”开始之前的当下,勇利自己就要先否认这句话了。

他眨了眨眼睛,将串着戒指的项链系在了自己脖子上,让两枚戒指刚好垂在他的心口处。金属泛着凉意擦过他的肌肤,让他战栗了好一会儿。

……

车窗外是一座高大美丽的白色大理石建筑。大门两旁的柱子上装饰着精美的浮雕;大门口矗立着伟大的先知的铜质雕像,那位老人俯视着来到这儿的每一俩车,神态既傲慢又悲悯;建筑的四周掩盖在一片苍翠之中。略远处的小道两旁还能看见一片紫雾似的蓝花楹。如果不是已得知这所房子的用途,一个人很容易误以为自己是某种贵宾,被邀请到这个风景如画的殿堂来度长假。

车门被打开了,而看守则拦着勇利不让他下车,向外吆喝了一声。几个医生模样的人应声提着工具箱走了过来。

“怎么……”

两个人一左一右按住了勇利的手脚,看守则在后面粗暴的将他的脑子扭到一边,露出后颈的一侧。一个戴眼镜的人在那里涂了点酒精,用一把外形像枪一样的的东西对准了那片区域,扣下了扳机。

“啊!”勇利的五官因为极度的疼痛扭在一起,被别人死死固定住的四肢不住地痉挛着。后颈的痛意似乎扩散到了脑门和脊椎。

“现在你的颈部被植入了芯片。它可以感知你的脉搏和心跳,同时也起到监督你是否遵守规则的作用,发现有不当之处即可被立即引爆……不要试图将它取出。”戴眼镜的白大褂的声音平板单调地从口罩后面传出。

勇利无力地倒在椅背上,额头上浮起一层冷汗,嘴唇不住地颤抖着。

房子的内部和它雪白的外部大为不同,装饰极为豪华,家具和摆饰都带着巴洛克式的华丽。天花板上绘着精美的装饰画,画面的主题是《神典》中的故事。地面上凡是脚能踩到的地方都铺上了软绵绵的地毯。穿过长长的走廊,勇利被带到了一间宽敞、凉爽的休息室门口。房间里摆了好几张沙发和一只小圆桌,并且已经有了八九人。他们一部分靠在垫子上打盹——一位高个金发男子独自占据了一整张沙发,另一部分则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一个皮肤颜色稍深、头发半长的年轻人在勇利走进来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他可能还不到二十岁。看见勇利向自己这边望,他尴尬地摸摸鼻子,转头和他的朋友说话去了。

“胜生勇利?”一个方脸女人迎上来冷冰冰地问。

“是的。”勇利战战兢兢地回答。女人一台平板电脑上戳了几下,不耐烦地一抖脑袋,侧过身体让黑发年轻人进去。勇利以最快的速度占据了一张角落里的扶手椅,蜷缩在上面不动了,眼睛直盯着门口,不敢再看屋里其他的“大逃杀”参与者。一个相貌堂堂、黄种人模样的人面无表情地斜了他一眼,因他的畏手畏脚的样子,眼神中暗含鄙夷。

……

一阵响亮的踢打声和咒骂声突然在休息室门口炸开,惊动了屋子里原本安安静静的所有人。大家齐齐地望向那里。一个身材纤小的少年被几个身强体壮的士兵夹着走了进来。那少年五官姣好,长着灿烂的金发和绿莹莹的双眸,但面孔消瘦憔悴,身体形销骨立,俨然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模样。少年嘴里的脏话花样之丰富简直罕有,连屋子里的负责登记的雕塑般冷酷的女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Yuri Plisetsky。”她说,用了陈述语调。

Yuri冷冷地瞪着她。

女人的嘴角露出了点笑容,虽然这微笑让她显得更可怕了。“我们还有个Yuri,”她用下巴指了指勇利所在的角落,“喏,就在那儿,他叫胜生勇利。你们两个可真是大不相同,Plisetsky先生。”

金发男孩顺势望着黑发青年,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勇利赶紧把脑袋缩回去),好像他被带到这儿全是勇利的错一样。然后他又紧紧盯着这个女人龇了龇牙。

“婊子。”他骂道。

女人危险地眯起眼睛。

“说脏话不能荣耀主,小毛贼,”她说,“在这儿我们随时可以引爆你脖子里的炸弹,而你的脑浆会飞溅得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到那时候你连十三分之一的生还可能都不会有。”

Yuri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但终于不再用力挣扎。他一把甩开士兵的手,狠狠地踢开一个挡路的坐垫,径直走到壁炉边,靠着墙,撅着嘴生闷气去了。

女人看了他几眼,嘲弄地挑了挑眉,转身去迎接下一个倒霉蛋。

勇利偷偷地瞄了那个小个子少年几眼,并不为他的无礼举动着恼,心中反而一阵阵发酸。那个孩子顶多15岁,拜他的营养不良所赐,有时他的外表看上去还要更小。

这样年轻……

有时勇利也会思忖“大逃杀”的规则简直毫无道理。一个15岁的孩子如何能和将近30岁、体力和经验都更好的男人较量?这些卡在年龄下限的参与者又怎么会有坚持到最后的希望呢?

下一个被女人唤作“OtabekAltin”的年轻人的登记则要迅速和顺利得多。那男人沉默寡言,神色相当老成,身材矮小敦实。他环顾整间屋子,注意到了刚刚被Yuri Plisetsky踢翻的坐垫,于是走过去,一声不响地将它扶正,坐了上去。

他的手臂肌肉很发达,可能是个劳动人员。勇利想。看了看自己相较之下瘦瘦的胳膊,他满怀惧意的吞咽了一声。

“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活下来。”美奈子老师的声音在耳旁回荡着。

但“大逃杀”的13位不幸的参与者中,又有哪一位不是怀着这样的念头呢?一心求生的人和一心求死的人同样可怕。而美奈子老师曾经的教导给他带来的优势也很有限。

大体上,胜生勇利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

“GeorgiPopovich。”女登记员又报出一个名字。

“没错。”一个声音回答道。

勇利惴惴不安地审视新来的仪式参加者。可在他怯生生地看向那个人的脸时,竟然发现那个男人也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他屏住了呼吸。

这并不是说这位Popovich先生多么凶神恶煞,事实上他朝着勇利露出的微笑堪称友善和温暖。

但在脸颊发烫的同时,困惑却占据了黑发年轻人的心头。

是他眼花了吗?勇利觉得这家伙长得和去年“大逃杀”的胜利者Victor Nikiforov别无二致。他曾在电视直播上见过Victor。那时他被一群期待已久的媒体记者包围着,头发和脸上沾满了血污,微笑着的嘴唇看起来犹如一道伤口。人们欢呼着、赞颂着一拥而上,都想摸摸他,从被神祝福的“胜利者”身上得到力量和好运。

但这简直不可思议。一个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并且下半辈子即将衣食无忧的人会让自己重新陷入你死我活的深渊中吗?

而且,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没有任何怀疑的神色。Victor Nikiforov可是被刊登在了所有媒体上。

然而……

沙发上的高个子金发男人醒了,他伸了个懒腰,咂了咂嘴。看到Popovich的那一刹那,他僵住了。

“主啊……”他眉头紧锁,“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出现在我该出现的地方。”Popovich耸了耸肩。“好久不见,Chris。虽然我真不喜欢我们再遇的这个地点。”

Chris仰头倒回了沙发的软垫上。“你简直是疯了。”他喃喃道。

Georgi Popovich选择了坐在勇利的正对面,这样他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银发男人斜靠在沙发背上,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而黑发青年又绝无勇气开口询问或抱怨。

勇利红着脸绞紧了手指,紧张得双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诚实地说,这个Popovich的长相其实非常出众,足以成为最挑剔的诗人引以为傲的灵感源泉。他那漂亮的蓝色双眸本身就是一首写给湖泊的赞歌。他银色的、柔滑的头发则是……勇利从他阅读过的那些书籍中拼命搜索,一时思考不出哪一名词有资格担此殊荣。

可惜到了举行仪式的孤岛上,他恐怕也和其他“大逃杀”参与者一样危险,也许更危险——一个竖在通往生的道路上的美丽障碍。

但是倘若一定要去死,能够经由这样的人之手获得安息,倒也不失为一件不错的事。这个想法陡然在勇利的脑海中萌生。

十三分之一的生还率……这对他来说已经近乎于零了。

……

“披集·朱拉暖。”负责登记的女人喊道。

勇利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双脚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Popovich也被他激烈的行为震得一下坐直了身体。

“披集……?”他盯着门口那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深肤色年轻人,感到绝望正从眼睛里一点点扩散到全身。

披集的表情里悲伤大于惊讶。“胜生勇利,真的是你?”他喃喃道。“天呐,我究竟犯了什么样的罪,会遇到这样的……”

“抱歉,请问洗手间在哪儿?”勇利喘着气问道。在看守士兵开口之前,Popovich却抢先回答了他的问题。

“出了休息室向左拐第四间,门口也有卫兵。”他柔声说。

勇利冲出了房间,直奔Popovich告诉他的地点,把整屋人的目光甩在身后。

坐在小隔间里的马桶上,黑发青年捂住了脸。可泪水还是沿着他的指缝流出,滴落在他的膝盖和冰凉的地板瓷砖上。

现在就结束吧!他在心里呐喊着。因为他实在不知该如何经受住接下来的事:和自己的昔日好友一同被困在岛上,除了互相残杀没有别的路可走。

他做不到,绝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披集死去。

披集是勇利几年前和家人在南部城市时结识的一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伙伴。两人相谈甚欢,彼此分享了私藏的书籍和电影。披集带他一起在古代宝塔遗址上爬上爬下,宵禁前在晚市吃味道新奇的热带水果,还向他展示了自己养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他们在离别之后还不时有书信来往,交换着日常琐事和生活意见。

可现在,看看命运把他们引到了什么地方啊……

勇利无助的啜泣声在卫生间里回响着。他实在没精力,也没力气去控制自己的音量了。

砰!

隔间的门带着巨响猛地抖动了一下,扑簌簌地掉下一点灰尘。勇利吓得一跌,差点栽倒在地上。

门缝里,他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还有那人垂在脸侧微微晃动的金色头发。

“对不起……?”勇利慌手慌脚地拧开门闩,打开门,颤抖着向外张望。

Yuri Plisetsky站在门口冷冷地仰视着他。

“Yuri Plisetsky……”勇利呆若木鸡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先生?”他补充道。

金发少年不耐烦地嘶了一声,掂起脚尖,手指戳着勇利的胸口。

“如果不想玩这个游戏,现在就可以自杀。”他咬牙切齿地说,“反正到最后只能有一个‘Yuri’活下来。”

“我……”勇利顿时张口结舌。

“在这个问题上,如果你需要,可以来找我,我会毫不犹豫地帮你一把……”Yuri瞪圆了眼睛,咧开嘴,“……懂了吗,懦夫!”

最后两个词是被咆哮出来的。男孩的唾沫星子都几乎溅到了勇利脸上。说完后,Yuri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洗手间。

勇利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镜子里那个眼镜上布满泪痕、脸色苍白的自己。

……

胜生勇利在洗手间里躲了很久才敢回去。那时候休息室已经熄了灯,他甚至还错过了晚饭时间。黑发男人匆匆塞了点剩下的饭菜就回房了。他在来这里的路上饿得心里发慌,现在反倒一点胃口也没有。

“吃一顿少一顿”,这个想法让他的喉咙一阵泛酸,胃部抽搐地疼痛着。

房间很大,床榻宽阔,屋内装潢之精致是勇利从未见识过的。在本届“大逃杀”参与者的聚集地,他受用了自己整个前半生连想都没想过的优渥的吃穿用度。这或许出于这个宗/教/国/家对这些男子——差不多像“大逃杀”的“贡品”一样——的重视,但不知为何也带着几分黑色幽默似的怜悯。

越过这些,勇利首先注意到了浴室里氤氲的热气和流水声。

是他走错了吗?房间里显然正有人沐浴。

勇利马上(他想赶在房间主人发现之前)溜了出去,扶了扶眼镜,仔细读了一遍房间上的数字。没有任何问题,正是工作人员告诉他的那个。

难道是别人走错了?黑发青年深吸了几口气,重新走近了房间。在浴室门口,他犹豫了好一阵,担心这样贸然进入是否过于冒犯。踟蹰了半晌,勇利最终还是拉开了浴室门——他以后在岛上要“冒犯”的机会不会少。

“打扰了。我是……”

镜片上的白雾让他不得不暂停了话语,用袖子擦掉那层视线遮挡物,看清浴室里的人之后,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银发男人坐在水中,隔着宽敞的浴池和水汽望着他,目光如炬。

“Victor Nikiforov?”勇利脱口而出,并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抱歉,我是说,Po……”

“我是Victor Nikiforov。”那人拽下自己头上的毛巾。

勇利倒吸了一口冷气。

“什么?可是怎么……”

Victor从浴池中站起身来,一丝不挂地站在水中央。水珠顺着他的发丝和肌理缓缓流淌下去,恍若比灯油更易燃。勇利尴尬地别开目光。

而银发男人向他伸出了手。

“我是来帮你的,勇利,”他说,“我会助你活到最后,成为这场战役的‘胜利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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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的投票结果,脑洞1以微弱的优势胜出,这篇就是产物……其实两个脑洞不管哪个落选都会有点小遗憾……但如果以后还有时间,大家还愿意读读我的拙作权当一乐,我也会尽力将那篇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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