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的饺子馅

【盾冬】【芽冬】Blessing 祝福(二)

渣文笔居然有人回复……谢谢大家的支持,争取能把坑填完……


此文基本属于不定期更新,不过我会尽量每次更文字数多一点。


第一章请戳https://annidejiaozixian.lofter.com/post/1e1b114c_bce0b1b












再次见到救了自己的好心人比Steve想象得要快得多——就在他和Matt冲突的第二天清晨。


那时候Steve正坐在自己的床上,他的妈妈Sarah正在给他上药。“刚出院又和别人打起来了,你这样真令人担心。”Sarah将药水仔细地涂抹在Steve胳膊上的伤口处。“这次如果不是有人救你……”


Steve注视着妈妈的面容。她还不到三十岁,脸庞已经被被生活的重担染上了风霜,看上去就像是略微脱水的玫瑰花瓣。Steve心虚地转过头看窗外。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给母亲再添麻烦。实际上昨天他本来想趁着母亲还没到家溜进自己的房间给自己涂药(他早就偷偷攒齐了一套药品藏在床底下以备不时之需),却还是被恰好提早下班的Sarah抓了个正着。当时母亲没有责骂他。每当他因为打架受伤时母亲都不会责怪他。不过早晨重新给儿子上药时,看着男孩的伤势,Sarah还是感到心疼,忍不住说了几句。


布鲁克林的街道早已繁忙起来了。Rogers家公寓的窗户朝向街道。每到清晨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发出的嘈杂声就会自动将母子俩唤醒。Steve从窗口俯视着楼下的街道。淡紫色的晨雾中近处的青黄的砖楼、马匹、汽车和人群以及远处的大桥错落有致地组合在一起,倒是显现出出一种别致的美感。这景象很适合被画成一幅油画。Steve在脑海中勾勒着线条。颜料在白纸上跳跃着,描绘出构成街道和房屋的直线,又晕染出晨曦中浅蓝色的天幕,最后点缀出车马、行人和街灯……金发的小画家注意到了街灯边站着的那个人——昨天傍晚从小混混手上救了他的怪人,仍旧穿着和昨天相同的衣服。褐发男子的眼睛时不时像Steve的窗口方向张望。


Steve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拿过Sarah手里的药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说:“剩下的我自己来吧。妈妈,我要迟到了……”说着他抓起背包冲出了公寓楼。


走下楼梯的时候Steve又想起了昨晚他道谢时对方惊慌的表情,那时候他被揍得鼻青脸肿,脑子也不太好使。现在睡了一觉醒来,Steve感到思路清晰了很多。他知道自己需要搞清楚一些事情。


Steve走出公寓楼时刚好看到冬兵正准备转身离去。男孩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他可以冲对方大喊,但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加上考虑到昨晚那个人抗拒的态度,直觉告诉他还是保持安静为妙。于是金发男孩一言不发地和他保持十米远的距离跟着他。男人走得很急,Steve要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然而当他经过昨天挨揍的小巷口,男孩的跟踪对象瞬间消失了。


Steve惊讶地四处张望。可是那个人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无影无踪。Steve向小巷里看了看然后咽了口吐沫,向小巷里走去。


巷子里和昨天一样肮脏。地上积着尘土,仔细看说不定还能在地上看到昨天男孩们斗殴留下的血迹。Steve正出神地盯着巷子尽头的思路,思考着那个陌生人从墙上翻过去的可能性,一只冰冷的金属手从他的侧面一把捞过他的脖子往后拽。金发男孩那么瘦弱,对方拎着他比拽着一只风筝还要轻易。


“你想干什么?”冬兵恶狠狠地盯着Steve,声音因为长时间不使用而沙哑。他那制作精密而有力的机械手指就掐着自己任务目标的脖子。现在这个刺客只要稍微收紧手指,他回到这个年代唯一的目的就完成了。


但是他的肢体刚好卡在了一个恰当的力度,甚至不会让还患着哮喘的9岁美国队长感到窒息。


Steve感受到掐着自己的手指微微弯曲,冰凉的机械关节陷入他的皮肤。他的视线一点点上移,那男人在袖子下隐约闪现的手臂上,金属片也在微微张合,发出几不可闻的摩擦声。这太惊人了,这个男人拥有一只金属手臂!Steve在母亲工作的医院见过从欧洲战场(即一战战场)上回来、因战斗而残疾的士兵们装的义肢,没有一只是如此精巧、甚至可以像真正的手指那样灵活运动的造物。现在他的“问题清单”上又多了一个,他决定以后有机会再问……他现在可被一个眼神凶狠的人用一只来历不明的金属手掐着脖子呢。


但是Steve不感到畏惧。他与不少或者对他冷嘲热讽,或者因他的挑战恼羞成怒的人正面对峙过,他看着他们面部细微的表情,或是脸一点一点涨红,就能感知他们的情绪;更不用说他在打零工时遇到的时不时装腔作势一番的主顾们——男孩已经能够分辨他们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不过眼前的人不是流氓混混也不是主顾,而是他的恩人。更不用说Steve能感觉到他凶巴巴的神情下更多的是困惑和紧张。


“我叫Steve Rogers,你救了我。”Steve直视着冬兵的眼睛平静地说。“可你为什么要跑呢?”


冬兵避开了男孩的视线,没有回答。手臂上金属片的摩擦声更大了。


Steve忽略了对方的沉默,继续说:“我想好好感谢你。昨天出手相助,还送我回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犹豫着要不要问接下来这一个问题。


冬兵的手指尖有些发颤。他迅速控制住自己的行为。现在他的神经元里的电流在激烈地碰撞,一部分叫嚣着、怂恿着他赶快动手清除掉目标,另一部分则温柔地劝诱他,缓慢而坚定地卸掉他手指上的力气。


他的头又开始疼了,感觉就像又被电击了一次。


“你……好像特别清楚我的家在哪里,可你甚至没问过我叫什么名字。”Steve终于将那句话说了出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并不是用阴暗的思想揣测这个人。恰恰相反,即便对方的反应极不友好,他也逐渐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绝不是坏人。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勇气试着把自己疑惑的事情问个明白。


冬兵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刺客和自己的目标对话?这真是闻所未闻)。不过他的胃倒是先发声了。


咕噜。


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大眼瞪小眼。


Steve的视线顺着冬兵的身体一点点挪到他的腹部。


“话说……你没吃早餐啊?”他脱口而出。


冬兵猛地将男孩拉到眼前,眼中的狂躁和把对方吓了一大跳。“别他妈再跟着我了!”他大吼着,好像这样就能一下子将他的不适和羞恼全部赶走;同时,他推了男孩一把(遗憾的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留了力)。Steve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当他抬起头时,拥有金属手臂的人又一次不见踪影。


男孩有些沮丧。早晨的这一次不算愉快的会面没有解决他的疑问,反而完全把他弄糊涂了。到现在为止他连好心人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出……呃,至少他知道了对方很饿。Steve记得Sarah做的苹果派还剩了一些,他应该带上的。他对自己母亲的手艺颇有信心。美味的食物总能让人放松警惕,如果他事先碰上苹果派,说不定对方会更友好一点,而不是先是神出鬼没,然后又掐他的脖子,把他提来提去……


金属手指留在他皮肤上的触感仍旧清晰。


那手臂精巧得简直不似这个世界上应有的东西。


Steve现在对那个人愈发好奇了。按理说这样满是谜团又明显不大安全的人本应引起男孩的警惕并让他敬而远之——考虑到他是那么容易受伤。但少年人特有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存在于这个年龄的孩子身上,当然也存在于9岁的Steve Rogers心中。


更不用说Steve早就面对过无数次让他头破血流的危险了,但他还没有退缩过一次。


再说……Steve知道那个人并不想伤害他。他就是知道。


……


冬兵的状态非常不稳定。


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三个晚上对他来说实在是煎熬。在莫名其妙地将Steve Rogers——本应很容易被刺杀的目标送回家后,他找了个阴暗的小巷在报纸堆上挨了一晚(幸亏没有下雨,天气也不冷),活像个可怜巴巴的流浪汉。冬兵胡乱把那些报纸铺了一铺,然后往上一倒,百无聊赖地仰望着没有星月的夜空。


他的头在他遇到SteveRogers后一直隐隐作痛,这让他睡意全无。冬兵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报纸堆完全称不上舒适。纸张没法隔绝地面上硌人的沙石(何况他身上还挂着一堆大大小小的武器),而油墨混杂着泥土的味道在夜晚潮湿的空气中更加浓郁而令人不快。不过比起冬兵所待过的最差的过夜地点——苏联边界下雪的荒原上一辆废弃的坦克——要好得多。坦克里又硬又冷又狭窄,还落满了雪,稍不注意皮肤就会粘在已开始生锈的金属上……


冬兵一下子坐了起来。坦克?谁告诉他他曾经住在废弃的坦克里?冬兵的脑子里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他只需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任务上。而现在他的大脑里有一辆该死的坦克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炫耀着自己的存在。


还不止如此,一些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纷乱影像一点点在他脑袋中疼痛的部位蔓延开来。它们中的大部分只是昙花一现,在困惑的九头蛇杀手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时就悄然褪去。这种感觉就好像冬兵的大脑里有一个没有门窗或通风口的阁楼,整个房间都笼罩在纯然的漆黑中。然而某一刻房顶上突然裂开了一个口子,然后雨水和风就一点点渗入到这个密闭的空间中。后来雨水渗进得越来越多,逐渐汇成了一股,而那些影子也逐渐放慢、有规律地排列,变成了一段可辨识的记忆。


Steve Rogers站在他面前。有什么地方不对,冬兵想。男孩还是9岁的模样,但显得比自己矮不了多少。冬兵很快意识到那是因为自己变小了——在这段记忆里他是个和Steve年龄相仿的孩子。金发男孩的右脸颊肿着,嘴唇破了一块,颇为狼狈,很明显刚挨过打。


冬兵伸出手去将Steve拉起来,说:“他们总是这样欺软怕硬。”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也稚嫩了许多。


Steve因为疼痛而颤抖的嘴角挂了一丝嘲讽的笑意。“的确。”他声音里的轻蔑和无奈听上去简直不像这么小的孩子应有的。冬兵不知道9岁的男孩应该是什么样,他只是觉得Steve Rogers本应该更无忧无虑一些。


“那你怎么惹着他们啦?”


“我只想保护他们欺负的那个女孩。我讨厌欺凌。”


冬兵上下打量着Steve。他穿着过于肥大的衣服,身上沾了不少泥,但蓝眼睛亮晶晶的。Steve被他盯得有点脸红。“别那么看着我啦。我是沾了点灰,这只是需要一点小小的……”男孩把额前悬着的一缕碎发塞到额角,左手在身上用力拍了几下,右手匆匆地抹了抹自己汗水斑斑的脸,却反而在脸颊上沾了一点泥土。


“你这个傻瓜。”Steve面前的小男孩叹了口气,然后煞有介事地伸出一只手。“是啊,后来他们就来‘欺凌’你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你是对的,跟我来吧……”


“……Steve Rogers,你……”


“你……”


“我……”


记忆的后面开始变得愈发模糊,开始有噪音出现,冬兵根本听不清自己和对方到底在说什么,直到脑海里最终一片虚空。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孤零零地躺在寂静小巷的报纸堆里。不同的是,恐惧和怀疑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口上。冬兵环顾四周,头一次觉得自己落脚的巷子暗得过分。他狠狠地踢了一下脚边的垃圾桶,巨大的声响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回荡着,一只猫惊惶地从垃圾桶里跳出来,窜到一只箱子上,眼睛闪着绿莹莹的的光。小家伙用颇为责备的眼神瞪着这个打扰它觅食的陌生来客。


冬兵看也不看一眼那只猫,他垂下头,盯着自己的双手。左手在远处照来的昏暗灯光中只能看清个轮廓,看上去和他的右手没那么不同了。


“我认识他。”他喃喃道,语气带着犹疑。然后他在脑海里又将那段记忆重温了一遍。那段短小的记忆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他脑子里,细节是那样栩栩如生。


“我认识他。”冬兵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语气坚定了不少。


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向了手环上的蓝色按钮,这无疑是最符合逻辑的做法。他得马上回到他的主人那里把自己脑子里乱糟糟的东西问个究竟。就在他的手指几乎要按上那个按钮时,来自未来的刺客敏锐地嗅到了危险。


为什么他的上级从没提过这些东西?


他的上级没有对他解释过杀死一个小男孩的原因。他们真的不会对自己的疑问敷衍了事吗?


他到底是……


冬兵的手悬在了按钮上方一英寸的位置,


这太荒谬了,一个他不知为什么无论如何也不想伤害的刺杀目标唤醒了他心里的什么东西;而他远在另一个时空的、不可违抗的“上级”却因为这些东西瞬间变得可疑又可怕……


二十分钟后,冬兵收回了一直举着的手,躺回了报纸堆上。


冬兵不习惯睡眠。在他还未记起的那部分杀手生活中,冬兵在执行任务时不会睡觉,只有在冷冻仓里才能得到人为的强制休眠。包括在这次刺杀美国队长的任务中,他待在Rogers母子俩的公寓里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保持着蓄势待发的状态。九头蛇杀手的身体总是紧绷着,没法彻底放松下来。加上那一晚他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冬兵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颇不安稳地睡去。


……


就这样,当天色终于大亮时,睡眠仍旧没能帮冬兵恢复多少体力,也没能让他思路更明晰。他粗暴地拍拍身上的土,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当他停下来时,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Steve Rogers的住处对面——这是他在这个时代唯一熟悉的地点。


冬兵沉默地看着人们在那栋公寓里进进出出,然后木然地望着Steve家的窗户。昨晚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全是错乱的影像和混杂的声音。有时候他确信他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可当他睁眼的那一刹那又将梦里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他得暂停自己的任务,把事情彻底弄明白,否则这些光怪陆离的幻象会彻底将他逼疯。甚至他可以去问问Steve Rogers本人。但和Steve说话让冬兵没来由地紧张——尽管对方只是一个9岁的小孩,而自己则是……


冬兵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右手。


自己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刺杀Steve Rogers?


当Steve走出楼门时冬兵转身离开了。他还没做好和那个男孩说话的准备。他决定先想办法在这个时代落脚——他恐怕要在这里多待上几天,甚至几个月。执行任务之前,绿眼睛的杀手还没过自己可能会在这里待那么久。他需要钱,还需要一个比住着猫咪的小巷子更好的住处。


冬兵继续大步向前走着,拳头却悄悄攥紧了。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杀手,他早就感觉到了有人跟踪他。刚开始他下意识地想对着那个跟踪者挥拳头,但很快他发现了那个差劲的跟踪者就是昨天被他救了的那个小子。


这小家伙简直不可理喻!


冬兵咬着牙又往前走了一段,在昨天遇到Steve的小巷子里,这个精于潜行和暗杀的穿越者略施小计,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对方。他掐着男孩的脖子,恶狠狠地吓唬他,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和这个人搭话——尽管他的那一点记忆片段中,和Steve Rogers交谈是一件轻松而愉快的事;同时他也还没完全准备好面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可是那小子没有被他吓住,反而心平气和地问他问题。和Steve Rogers的交流应该被称为“交锋”。他的眼睛简直堪比自己手环上的蓝色按钮,一但碰到就会触发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在他湛蓝眼睛的注视下,冬兵又一次头疼欲裂。他饱经折磨的胃也不凑趣地抗议起来。


“话说你没吃早餐啊……”


冬兵心头涌起一阵难堪,最后他几乎是逃出了那条巷子,将男孩远远地甩在身后。


冬兵的脚步越来越快,可始终无法摆脱那个男孩激起的异样感受。他拼尽全力在布鲁克林区的大街上奔跑着,脑海中无数的声音和场景也呼啸而过。“等一下,等一下,现在我不能……”男人小声祈求着。


在布鲁克林大桥上,冬兵的头脑和身体终于不堪重负。他紧紧地握着栏杆,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周围的行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浑身颤抖、表情痛苦的年轻男人,可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如果之前他的“小阁楼”只是漏了点雨,那么现在记忆的潮水就沿着那条裂缝向这个许久无人触碰的屋子里猛灌。冬兵在汹涌的“水流”中叹了一口气,任由自己陷入其中,随波逐流了。


这一次他所看到的场景混乱无序。起先当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木质的地板上。阳光透过窗玻璃将他的脸晒得滚烫。而不远处,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拿着画笔在本子上涂涂抹抹。冬兵辨认出那是Steve Rogers。他长高了不少,脸也更瘦了。他这才意识到他的刺杀目标的脸孔的确极为清秀,而那只握笔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这个场景里他一直安静地、专注地看着Steve,以至于过了许久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半裸的,而且维持着一个扭曲的姿势——这时候的自己也约莫十五六,和Steve年龄相仿。


画笔摩挲纸页的声音停了下来。Steve抬起头和他对视了片刻,露齿而笑。


“呃,我睡了多久?”褐发男孩不好意思地抚弄了一下头发。自己的左臂那时候还完好无损呢。


“你坚持了20分钟,然后就无聊到睡着了。”Steve嘴角带着笑意重新低下头,开始仔细地描画上某处的线条。


“因为你画得太慢。画好了吗?我看看。”十五六岁的冬兵兴致勃勃地凑上去。Steve调整了一下姿势,把画本举着给自己的伙伴(冬兵现在意识到他和Steve Rogers可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然后用笔尖点着画面上的男孩腰部的位置。“就差最后这里的线条比例需要一点小小的调整,你腰部的线条……”


冬兵很快发觉记忆中的自己对那幅画没多大兴致,在Steve的目光专注于画纸时,他一直盯着他的脸,从发际到嘴唇,那段记忆的结尾他一直看着他,直到Steve的侧脸逐渐朦胧,和阳光融为一体。


场景一下子转换了。他和Steve站在了人群中。周围环绕着蓝色的灯光。两个人站在一个舞台前,舞台上放着一辆红色的汽车。冬兵凑近了仔细看,那辆汽车被卸了轮子,而且悬在空中。过了一会儿,车的轮胎处开始冒出火花,然后发出不祥的噼啪声。它要掉下来了,冬兵想。果不其然,车子狠狠地砸在地面上,引发了人群一阵惊呼。记忆中的自己下意识地看向了身旁的Steve。Steve没有看他,而是和其他人一样,使劲伸长脖子盯着舞台上发生的一切。他感到一阵庆幸,然后又迅速收回了目光。舞台的灯光越来越亮,最后白色的光笼盖了一切。


冬兵看到这个Steve Rogers比之前的都要年长。不过他仍旧认出了他。


当炫目的灯光暗淡下去,场景再次转换。这一次冬兵首先对上的是Steve的双眼。在昏黄的灯光下,蓝色的瞳仁灰蒙蒙的,很是黯淡。九头蛇杀手发现,原来他是在镜子里看到的Steve的眼睛。Steve站在一面画着美国大兵的墙壁前。在美国大兵的脸部镶嵌着一块镜子。可惜Steve太矮,所以只有镜子只能映出他的上半张脸。


冬兵突然为Steve感到一阵难过。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伤心什么。他的头又开始剧烈疼痛。记忆中的他正在和Steve争论着什么,而头痛引起的耳鸣让他只能看见Steve张嘴,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什么,你说什么?”冬兵急切地追问着。


Steve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严肃地说着什么。


“不……”冬兵小声说,“我听不见……” 


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充斥着杂音。他的第一段关于Steve的记忆就在一片轰鸣中结束。可是这次不同,九头蛇的杀手急需知道他记忆中的Steve Rogers说了什么。在这段记忆里,他感到心中一片怅然,仿佛不久过后他就要失去一切。


“停下,停下!”冬兵用力喊着,他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声非常艰难。


“告诉我……”


“……捡垃圾吗?”Steve的声音终于能略微听到,但听起来像个坏了的收音机,沉闷而模糊。


“告诉我你在说什么……”


“……”


“Steve!”


最后冬兵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了这个词。刹那间他自己的声音如一把利剑刺破了裹在自己周围的罩子。头疼和耳鸣瞬间终止,Steve的声音和周围环境的嘈杂声涌入他的耳朵。


“Bucky……Bucky!人们在贡献他们的生命,我没有理由不和他们一样!”


“Bucky……”筋疲力尽的冬兵卷动唇舌,小心翼翼地咀嚼这个词的每一个音节。有一刻他的嘴唇轻轻勾起,几乎要为这个小小的收获微笑了。


Steve这样称呼他。


“嘿,需要帮忙吗?”


冬兵抬起头,发现一个警察一脸担忧地望着他的脸。汗水顺着发丝滑落到他的脸颊上,而他正弯着腰,虚弱地喘息着。


 “谢谢您的关心,我没事。”冬兵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迅速直起身,走下了布鲁克林大桥。上午的阳光非常充足,纽约东河的河水在他的桥下奔腾。冬兵快速地向前走,却越来越绷不住表情。他感受到了一种长久的挣扎和蒙蔽后突然恍然大悟的满足。虽然他仍有很多疑问,但那扇通往答案的大门总算仁慈地为他开了一个门缝,缝隙里露出一丝光明。


Bucky。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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